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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以後撈不出來,你旗下還少了使喚的?”

“八哥,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,那三個奴才,太囂張了。”

八阿哥推開窗戶,深深地吸了口唚涼的空氣:“老九,再囂張,他們也是奴才不是,只要咱們有了大勢,他們一樣會俯首聽命。”

“我知道,八哥,我就是一時來氣。爺居然沒讓他們吃著什麽虧。”

“至少,咱們現在知道伊拉哩三兄弟的底細,也知道了皇阿瑪的態度。”他算是看明白了,皇阿瑪對伊拉哩一家寵信著呢,只要他們家那個老家夥在,聖眷就少不了。他也得跟郭絡羅氏說說,不能再撩撥那個伊拉哩氏了,反正那個女人從來不是個威脅。

“八哥,皇阿瑪怎麽這麽偏著伊拉哩家的?”

八阿哥看著雪中挺立的臘梅:“萬木凍欲折,孤根暖獨回,不畏嚴寒的臘梅,動人心呀!”

“八哥!”

“嗯?九弟,不論誰為君,都會喜歡這樣的臣子的。”是不是只有坐上那個位置,才能得到這樣的忠貞?

九阿哥張張嘴,最後放棄地咕噥道:“喜歡?明明看著眼氣!”

238贏家

康熙四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二,皇帝的傳旨太監到了懷柔,著樂不思蜀的一家子小年回京城。玉兒一家便坐上了回京的馬車,莊子裏的東西,自有貝勒府的人來收拾,他們,只需人回京就成。

玉兒一家輕車簡從,先把弘暉送到了四阿哥的貝勒府,這才一家子回了離開了一年的家。

四阿哥看著臉色紅潤,長高了又長壯了的兒子,點了點頭。

“在懷柔有沒有好好背書?”

於是,弘暉在他阿瑪的書房裏開始背書。

四阿哥很驚喜,兒子這一年學的,比他意料中的多了許多。他本還擔心到了懷柔,兒子會不會由著性子玩兒,沒想到,兒子身子好了,這功課居然也超過了預期。

弘暉看著自己阿瑪,突然道:“阿瑪,你怎麽不誇誇我?”

四阿哥僵了一下,兒子這話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,什麽時候,兒子在他面前這樣自在了?

“嗯!”

弘暉眨眨眼,“阿瑪,你是說兒子背得好嗎?”

四阿哥有些無措,他不習慣誇人,尤其這個被誇的人還是他的兒子。

清咳一聲:“以後還要繼續努力。”

弘暉學弘芝低頭對對手指:“阿瑪,小窩克說,小孩子要多誇獎,這樣,學習才有動力!兒子在懷柔時,小窩克天天誇獎兒子,兒子就多學了好多本書。”

四阿哥狼狽地站起身,在屋裏跺了幾個來回,最後站在弘暉面前,非常鄭重嚴肅地道:“阿瑪對你這一年的功課還算滿意!”

弘暉抹一把汗,他阿瑪這神情,他以為是要責罵他,卻原來,阿瑪這是誇他呢!

想著弘普讓他要多和阿瑪溝通,弘暉眨眨眼:“阿瑪,你要像堂叔似的守著兒子背書寫字嗎?”

四阿哥想說以後把功課交上來就行,想了想,如果自己拒絕了兒子,兒子以後學習會不會沒有動力?

四阿哥板著一張臉,“高無庸,給大阿哥搬張桌子放到爺的書房裏。”

弘暉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,果然,小窩克說得對,阿瑪是個面冷心軟的。以後,自己要多和阿瑪說話。

四阿哥看看書房外轉圈兒的福晉身邊的大丫頭,想著兒子在懷柔呆了這許久,冷臉也維持不住了,“去吧,你額娘近一年沒見你了。以後每天來阿瑪書房一個時辰!”

弘暉得償所願又馬上能見著分別一年的額娘,激動得小臉通紅,努力壓抑著急切的心情,一點兒不失儀地退出了阿瑪的書房,出了房門,頓了頓後,撒腿就跑。四阿哥在書房聽到兒子跑動的腳步聲,唇角翹了起來。

“主子!”

四阿哥心情頗好,問一旁等了許久的謀士:“戴鐸,咱們今年是不是要過個肥年了?”

戴鐸張著嘴,吡著牙,笑得眼睛變成了一條縫:“主子,咱們一直留了人在那莊家處守著,這才沒讓他跑了。嘿嘿,兩百萬呀,兩百萬銀子呀!”

四阿哥站起身,轉開頭:“其它人如何?”

戴鐸這笑得也太不含蓄了!

“自打皇上的傳旨太監出了宮,這京城裏就跟開了鍋似的,贏了的欣喜若狂,輸了的捶胸頓足,有的頃刻間富比王侯,有的一夜間淪落街頭。咱們下註的那一家便是淪落了。當初莊家開出十賠一與三賠一的賠率,確實吸引了好些賭資,可現在全都成了催命的憑據。”

戴鐸收收臉上的笑:“其它皇子阿哥們,下的賭註有大有小,賭哪邊兒贏的都有,不過,興許是怕惹怒皇上,大抵明面兒上下的都不多,奴才依主子的吩咐,查探到八爺著人悄悄買了雅貝勒爺一家贏,賭註是五萬兩,只是,兌錢的慢了一步,莊家已無錢付賭資了。”

四阿哥背轉身去:“這麽說,老八輸了五十萬,另五萬還打了水漂?”一夜回到未開府前?

戴鐸特別想看看主子爺臉上的表情,這樣愉悅的聲音,他跟了主子爺就沒聽到過幾次呀!

“八爺九爺的五十萬要付給雅貝勒爺一家,八爺的後手也落了空。被咱們搶先了一步。”

四阿哥站了近一盞茶時間才又轉回身坐到了椅子上,此時,他的表情又跟平日一樣了。戴鐸遺憾地暗自嘆口氣。

“老九派去懷柔的人也都處理幹凈了?”

“是,一個沒留。幹幹凈凈。”

四阿哥冷哼一聲:“老九的手段太下作。”

戴鐸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說的九爺著人煽動周圍村民去圍貝勒爺莊子,之後要乘亂虜人的事兒,不過,他一個奴才,卻不敢說主子兄弟不好的話。

四阿哥扶著額:“那個丫頭,就會惹事兒,希望她這往後的日子能老實點兒。”他在後面收拾得一點兒不輕松呀!

這好話說說卻是沒有關系的,因此,戴鐸湊趣道:“沒伊拉哩夫人這一出,咱們也不能得了這豐富的資金不是!以後,主子也不用再為手緊發愁了。”

四阿哥嘴角又翹了起來:“這賭,還是不能常玩兒,壞性情!”

戴鐸道:“人一輩子,便是不賭錢,也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賭,讀書的下考場是賭,做生意的進貨是賭,這女子嫁人何嘗不是賭?爺此次這賭,卻是下得極穩極準的。”

四阿哥搖頭:“賭不可輕下,爺知道你們也跟著贏了一筆,以後,卻要嚴格管束不能放縱了下面的人。”

“爺放心,這次也是例外,以後,斷不會再有這樣的事兒的。”

四阿哥呼出一口氣,這個年,能過安穩了!

四阿哥的年過得很安穩,很肥碩,八阿哥九阿哥的年過得卻很清瘦、很淒涼!

九阿哥坐在八阿哥的書房裏盯著那一張字據發呆,這一下,一百萬就沒了?輸給伊拉哩氏的早在意料之中也就罷了,怎麽這賭資也落了空?這一來一去,就一百萬呀!

八阿哥的臉難得地沈了下來。

“九弟,兌賭資的奴才被幾個打架的賭客牽累,不小心挨了一拳被打暈了?暗中護送的人也同樣著了暗手!”

九阿哥猛一個激靈,很快反應過來:“八哥,這是有人暗算我們?”

八阿哥點頭:“那打架的你仔細著人找找?”

九阿哥眼睛一下變得通紅:“他娘的,要是讓爺知道誰在暗中算計我們,爺要把他活生生炸了!”是雅爾哈齊嗎?還是誰?

八阿哥看了激怒的弟弟一眼:“老十那兒下的賭註不大,這兩年先跟他挪借點兒吧!”

九阿哥此時暗自慶幸當初老十下註時自己沒逼著他多下,若不然,這兩年時間他們三兄弟豈不是要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?

“八哥,八嫂子拿了自己的嫁妝銀子……”

八阿哥嘆口氣,“你八嫂這次吃了虧,以後就會收斂了,沒事兒。”

九阿哥看看自己八哥,沒事兒?八嫂那性子,是個肯吃虧的?素來只有她讓別人吃虧了說不出口,什麽時候輪到別人讓她吃啞巴虧的?似乎八嫂下的註還不小,此次輸慘了啊!

“八哥,你說那個兌走了二百萬的人是誰?”

八阿哥搖頭:“你可以著人查查,不過,我估計能下二十萬的,也不是平常人家。”

九阿哥咬牙:“那個莊家不是蘇浙富商?怎麽連賭資也付不出了?”

八阿哥苦笑:“他是太貪心呀!如今落得回家的路費也沒了,還成天被一幫追債的堵著打,命估計也不長了!”他自己何嘗不是,現在居然也欠下債了!

九阿哥眼珠轉了轉:“九哥,他在蘇浙有田產吧?”

八阿哥嘆口氣:“估計已被追債的掏空了!”

九阿哥不死心:“這才一天,我著人去把他提過來問問。再說他不是商人?我得讓他留著命替我把錢掙回來。”

九阿哥興興頭地著人去找,卻已沒了那商人的一點消息,過了年才查到,那人被太子的人拎走了。

沒逮到人,九阿哥的年過得很緊巴,沒辦法,只能找他十弟,十阿哥下了三萬,卻贏了九萬,當初他下註時賠率是三賠一,雖沒像四阿哥那樣一家暴富,卻已極是得意。這贏來的錢和每年的俸祿用起來的感覺可完全不一樣,高興呀!爽呀!九阿哥來借,他也不吝嗇,倒讓九阿哥不好意思起來。

“老十,當初我逼著你下了三千兩賭資,害你輸了,你現在還這樣幫九哥。”

十阿哥樂呵呵道:“九哥,咱兄弟,一家人不說兩家話,再說,三千兩而已,小意思!”

九阿哥道:“老十,你也別哄九哥開心,咱們現在沒爵,來錢處有限,九哥知道你手上也不寬裕。”

十阿哥搖頭:“九哥,我額娘給我留著有呢,你放心使吧,輸了就別再去想了,好好過年,八哥那兒我也給他送一些去,我聽說八嫂可也輸了不老少。”

九阿哥苦笑,他打小還從沒這麽手緊過。進宮了被他額娘罵了一頓,給了他八千兩,只是,他的開銷大,素來又是大手大腳慣了的,這幾千兩卻不夠使。倒是他八哥府裏人少,性子也不像他,日子過得倒不是很窘迫。

皇帝封了筆,放著一年裏唯一的年假,但京裏的情報仍然源源不斷送到他手上,他那些兒子們的事兒他倒也都知道,不過,他卻不準備管,兒子大了,該為自己做的事兒負責任了,他不能事事都替他們擔著。吃一塹長一智,以後,他們想來不敢這樣孤註一擲了吧!

“李德全?伊拉哩丫頭贏了錢高興嗎?”

李德全看看皇帝的臉色:“萬歲爺,那錢還在四爺手上放著呢。”

皇帝搖頭:“她倒一點兒不急。”

想了想,拿起一邊的紙看了看:“伊拉哩家也下註了?也是,以他們疼那丫頭的勁兒,肯定得給她撐腰呀。贏了多少?嗯,下了三十萬,贏了九十萬,好嘛,這一下,比朕的私庫不差多少了。”

想了想:“所幸朕當初不讓把事兒傳太開,這影響的人都不多,若是京裏的普通百姓也知道這事兒,這個年,豈不是有許多人沒著落了!”

李德全道:“萬歲爺聖明,奴才聽說,除了有幾個賠不出的莊家淪落街頭的,別的人倒也沒受多大波及,便是輸了的,也不影響過日子。”

皇帝微笑著點頭:“他們的都是閑錢,輸贏都沒什麽太大關系,行了,伊拉哩家贏了這許多,朕要讓他們給朕好好準備來年的生辰禮,哈哈。”

李德全湊趣道:“便是日子多緊巴,也不能短了萬歲爺的,阿爾濟老爵爺哪年不是把那自己不舍得用的東西往主子這兒送呢。伊拉哩夫人也一樣,到了懷柔,一個人照顧一大家子,忙得沒空,可只要主子回了京,就還是如以前一樣送吃送穿,難為她哪兒擠出來的時間!”

皇帝跺跺腳,又摸摸身上的衣裳:“那丫頭的手巧,到如今,朕穿著她做的衣裳鞋襪卻是比禦用的做得還舒服了!”

李德全笑瞇了眼:“那是夫人用心了!而且,那只雕也真靈性,不知打哪兒找出來這些從沒見過的料子,也不知是不是真從海外仙山帶回來的!”

皇帝忍不住笑:“什麽海外的仙山,不過是深澤山林,人跡罕至之處罷了!”

李德全想了想:“奴才總覺著這就是那個什麽蓬萊仙島上的東西,弘普阿哥前兒還說到什麽海外有仙山呢。”

皇帝聽了呵呵大笑:“那小子,盡看些靈異神怪的東西,年後朕得約束著他一點兒,不能讓他被他額娘帶壞了,不好好背經史子集,卻喜歡一些志怪神異,要不得!”

李德全道:“奴才聽曹嬤嬤說,弘暉阿哥跟著弘普阿哥可是最愛呆在書房裏看書了。”

皇帝聽著這話搖頭:“希望弘暉沒被帶偏了,年後,朕也得看著點兒。”

239上學

康熙四十五年,弘普六歲了!

按說,一般的宗室,入學年紀不會這般小,不過,弘普是例外呀!誰讓他被皇帝惦記上了呢。於是,弘普也被皇帝拎進了上書房。

皇帝對皇子的教育,首選為成龍,其次為襄政,又次為領兵,再次為務學,覆次為書畫。皇帝制定,皇子六歲開始在上書房讀書。這裏包括皇子、皇孫、皇曾孫、皇玄孫等。到上書房讀書的還有諭準的特殊人員,如上書房伴讀,功課與皇子不同,其伴讀另有伴讀師傅;還有部分額駙等。

皇子讀書的地點在上書房,上書房(又稱上齋)的地點,在皇宮、西苑、暢春園和圓明園都有。皇宮內,上書房在乾清宮左,五楹,面北向。地點選在乾清宮附近,是為了皇帝幾暇時便於到上書房檢查。

人家六歲開始啟蒙《三字經》,《千字文》,弘普的功課卻是跟著弘暉一起走的。

這不能怪皇帝蠻橫,對弘普高標準嚴要求。實在是入學前,弘暉一不小心把弘普的功課內容給洩漏了!再說,皇帝對於弘普早早啟蒙的事兒門兒清,又怎麽會讓他再回去摸魚?

上書房裏誰最引人註目?

太子的兒子!

太子的長子於四十年十一歲時殤了,上書房現在的有太子的十三歲的二兒子弘晳、十一歲的三子弘晉。

弘普看看濟濟一堂的皇子皇孫,開始頭痛!

額娘說得對呀,在家學多好!來上書房就是受罪呀。這麽多人擠一起太吵鬧了,哪有他一個人坐在大大的書房裏舒服!可是阿瑪說了,男人要大氣,還要多接觸人、事!所以,最後,額娘還是同意他來了!如果額娘不願意,有的是法子讓他“病了”。額娘說,作為長子,他不能太宅!

來前兒,額娘還說了,上書房裏,他誰也不用怕,但是,做人還是低調一點兒比較好,平日要謙虛,要謹慎,犯不著把自己累著了,功課嘛,應付著過了就成,做額娘的她是不擔心的,額娘說她擔心的是打小一點兒委屈沒受的兒子到了上書房受氣。

弘普當時就想告訴額娘,阿瑪背著她可沒讓自己少受氣,所以額娘不用擔心他太傲驕……不過,看看阿瑪虛瞇上的眼,弘普明智地緘口不言。算了,誰讓他落下這麽個阿瑪呢,他忍了!

六歲的弘普坐在一堆比他大了許多的皇孫中間,顯得很異類!不為別的,就為他的個子!因為課時是跟著弘暉一起的,他也被安排在弘暉旁邊坐著,一個六歲的孩子,他就是再能長,那個頭和十歲以上的孩子還是有著明顯的差別的!最明顯,是一張臉!六歲孩子的臉,那個嫩呀!十歲以上的孩子?那成天風吹日曬的,怎麽也得變變顏色吧!

白嫩的弘普很老實地坐在位置上翻書。

這些書他都會背呀!他當然就是翻翻。

首先找上弘普的,卻是弘昱。

“你是弘普?你和弘暉學一樣的課嗎?你幾歲啟蒙的?”

弘普看著這個十歲出頭的孩子,他記得方才聽弘暉說他是大堂叔的嫡子。

“很早,額娘喜歡念書給我和妹妹聽。”

弘暉見幾個堂兄弟圍住了弘普,怕他被欺負,趕緊過來,卻聽到弘普和他們閑聊呢。平日明明很聰穎的普兒弟弟,卻表現得很平庸,倒仿佛只會背書似的。

弘暉想了想,明白了,普兒弟弟這是打算聽小窩克的走低調平庸路線?

弘普很想睡覺!

寅時(3~5點)到上書房,他還得提前起,走好幾裏路呢,打小兒,他從沒起這麽早,額娘說小孩子要多睡,所以,他們家的孩子,總要睡到早餐了才起來。弘普覺得很悲傷,以後,不能睡懶覺了。

“普兒弟弟?你別打瞌睡,一會兒師傅發現了,要罰你的。”

弘暉在懷柔住了一年,自然很知道這個堂弟的生活習慣。

弘普看看坐回座位的皇孫們開始覆習各自的功課,回頭對弘暉道:“你也快去背書吧,我不睡!”

弘暉有些不放心,可這是上書房,不是懷柔的書房,他也只能坐了回去。別人搖頭晃腦地背書。弘普的頭則一點一點……

卯時(5~7點)授讀的師傅到了上書房。皇子皇孫們相揖行禮,師傅相揖回敬。開始學滿文,之後是蒙文,最後是漢文。到了午正十二時,弘普羨慕地看著同齡的孩子們下了學,他還要再等一到兩個時辰才能回家,啊——他想額娘了!

“普兒弟弟,中餐你吃什麽?”半個多月沒吃著小窩克做的飯了,弘暉真是想念得緊。

弘普看看小太監送來的飯,示意弘暉別客氣,弘暉和他是廝混熟了的,一點兒沒見外,直接端了個菜到自己桌上。小窩克做的菜,別人哪比得上呀!吃著不但香,而且,吃了以後,頭腦還特別清醒。不過,今兒這菜,弘暉發現跟以前的又不一樣,這看著聞著都比以前差,疑惑地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裏,放心了,小窩克親手做的。

弘普慢條斯理吃著飯,額娘說如果飯菜香氣撲鼻一定會引得眾人垂涎,顏色太好也不行,他需要低調。

弘普撇嘴,額娘真是杞人憂天,別人還會搶他的飯不成?到了未正(未正14時)二刻,弘普的功課已完,他年紀小又乖巧,功課也好,沒像別的皇子皇孫那樣被罰背書、罰寫字,師傅允許後,他便起身回家了。

玉兒在府裏翹首等著盼著,好容易等著兒子回來了,趕緊把他收拾妥當,母子二人坐在房裏膩歪。

“兒子,有沒有人欺負你?”

“額娘,沒有。”

“兒子,累不累?”

“額娘,兒子上午有點兒犯困,後來就好了。”

“唉喲,我這麽小的兒子,卻要起那麽早。”玉兒抱著兒子親了又親,心疼壞了。她家的孩子從來起得晚,現在,卻要跟皇子皇孫們一樣受罪了。

“額娘,別人家的都這樣。兒子沒事兒。”

玉兒又摟著問學了什麽。

“額娘,功課不重,兒子覺得滿輕松的。先是滿洲語文,蒙古語文,漢語文;再是儒家經典,學四書五經什麽的;三是騎馬射箭;四是史部、子部、集部的書;五是作詩;六是書法和別的。”

玉兒睜大眼:“兒子,今天都學了?”這也太繁重了!孩子要累壞了!

“沒有,兒子說的這是上書房要學的所有的內容。兒子唯一不習慣的是每日至下午歇息不過一兩次,每次不過一刻,仍須師傅準去始去。兒子雖然喜歡看書,可實在不喜歡一直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。以前在家額娘你總讓弟弟們來擾我,現在到了時間,我就想弟弟們是不是該來了。”

玉兒抿嘴樂,她怕兒子只顧著看書,把眼睛看壞了,總是過半個時辰就讓兩個小的跑來找他們哥哥玩兒一會兒,天長日久的,大兒子形成了習慣,如今卻是想弟弟了。

“你沒在府裏,弟弟妹妹也不習慣。”

母子倆對視一眼,又抱成了一團。

雅爾哈齊回府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。他不動聲色地引著媳婦兒圍著自己忙乎,忙完了,問兒子上書房好不好玩兒。

弘普看看阿瑪,“還好!”

雅爾哈齊一笑:“兒子,其實阿瑪覺得,你不用聽你額娘的扮什麽低調,你只管由著性子,學完了功課,還可以看自己喜歡的書不是!”

弘普想了想,師傅教的他都會,他也覺得很浪費時間。可是,為什麽他總覺得阿瑪這提議沒安好心呢?

雅爾哈齊也不多說,這個兒子,你要說得太多,做得太多,他就能找出漏洞來。

“去找你弟弟妹妹吧。”

弘普看看阿瑪,又看看額娘,有些不甘不願地退出了房去。

玉兒看看丈夫在兒子走後臉上露出的不懷好意的笑,嗔道:“你又想做什麽?”

雅爾哈齊把媳婦兒抱到腿上:“沒什麽,嘿嘿,媳婦兒,那小子也大了,你不用太替他操心!”

玉兒捏住丈夫腰間的肉就轉了一圈,轉得雅爾哈齊直吡牙。

“大了?兒子虛歲才六歲,這就大了?”

雅爾哈齊把腰間的手握住:“你不總說兒子智商遠遠高於常人?你怎麽還總拿常人來和他比?你不用管他,他機靈著呢,再說,皇上對他清楚得很,你讓他裝平庸,皇上未必喜歡看到。”

玉兒撅嘴:“木秀於林,風必摧之,在上書房,太出頭了,肯定招那些皇子皇孫的嫉,那樣對兒子不好。”

“就算是不想招嫉,卻也不用裝平庸吧,讓他和別人一樣總行了吧。”

他的兒子,哪用那麽委屈。媳婦兒總是沒自覺,他在皇上跟前得意,那些皇子皇孫們哪敢隨意欺負他兒子。再說了,老太爺說了,就要趁著年輕的時候吃點兒虧,以後大了才不會吃大虧。嗯,不能讓大兒子過得太平靜,得給他找點兒事兒。

某個無良的父親,一點兒不覺得給自己兒子挖坑是可恥的事兒,也不覺得因為獨占欲發作慫恿兒子出頭招事兒是錯誤的。反正兒子聰明,媳婦兒又給了他護身的東西,又不會出人命,吃點兒小虧,沒事兒啦!

小小年紀,太老成了,不好!

於是,第二天,上了自己阿瑪惡當的弘普問師傅:“徐師傅,我把該學的都學會了,可以看別的書嗎?”

徐師傅楞了一下,這個六歲的阿哥學完十歲孩子的正課還有餘暇?心有疑惑之下便開始考問弘普功課。弘普為了看更多的書,沒把進度外的也背出來。可就算這樣,也讓徐師傅很是驚訝了。要知道,他考的,好些都是沒教過的,可這孩子居然也能答上來。

“你幾歲啟蒙的?”現在才六歲,就會背這麽多書?

弘普道:“自打記事,額娘就開始給我們念書。”他和妹妹打生下來就記事了!

“平日都看些什麽書?”

“什麽都看,看得最多的是山川游記。”

徐師傅想了想,這是親王一系的,不是皇子皇孫,皇上的要求定是不一樣的,便給弘普推薦了兩本兒書,讓他完成課業後再看。末了又去把這事兒稟報給了皇帝知道。畢竟,六歲的孩子到這般程度,這可是相當聰明了!

皇帝聽了來了興趣,他早知道弘普那孩子聰穎,帶著那孩子南巡時還教了他不少東西呢。

“弘普說他想看什麽書?”

“回皇上,弘普阿哥說他想看山川游記,另外……”徐師傅頓了頓:“……還有《太平廣記》、《山海經》一類的!”

皇帝不知道該惱還是該怒,這孩子,怎麽就喜歡這些志怪野史的雜書?他本就是怕那孩子被他額娘帶偏了心思才讓他進的上書房,沒想到,居然沒起到多大效果。

徐師傅想了想,“弘普阿哥說他保證把正經的功課都學好了!”徐師傅第一次遇到這樣把功課學好後還有大量餘暇的孩子,

皇帝站起身走了一圈兒:“徐師傅,你給他多安排一點兒別的功課,朕倒要看他到時還有空閑沒。”

徐師傅應了是,卻並不退出去,“微臣請皇上明示,弘普阿哥應該側重哪一方面?”

皇帝想了想:“襄政!”

皇帝有些擔心志怪神譚看太多,又有那麽一個額娘……皇帝皺起了眉頭,想起老四說的一件事來,當年震寰律師說伊拉哩丫頭心在世外,想化了那丫頭出家,弘普別學得和他額娘似的不沾塵俗氣,那樣可不好,得多給他套點兒羈絆,那孩子喜歡他四叔……那孩子性子似乎有些清冷,還是讓他多接觸點兒人氣兒好,這樣,他就不會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了吧!末了,又想起來問。

“徐師傅,弘暉的功課如何?”

“回皇上,弘暉阿哥的功課比一年前長進多了,還多學了好些。”

皇帝滿意地點點頭:“這樣就好。”

徐師傅回去的路上還在想,這雅貝勒爺一家子,可真得皇上眷愛呀!

240孝悌

在上書房的日子,弘普痛並快樂著!

痛苦的是,明明記下的文章,他卻一定要跟著師傅誦讀一百多遍,快樂的是,學習任務完成後,他現在可以看很多書了,汗瑪法還允許他借讀皇宮裏的書;煩惱的是,師傅給他的功課明顯超過弘暉,快樂的是師傅學問很淵博,他不懂的一問就能得到答案;無奈的是,師傅加的功課好些很枯燥,快樂的是這些枯燥的功課一部分也能解答他曾經的一些疑惑,也算是有用的知識……

很快,弘普發現,就連靜靜看書也成了奢望!

弘普來上書房,他觀察著皇子皇孫,皇子皇孫也觀察著他。第一天,弘普表現得很平庸,倒沒引起多大關註。可後來,弘普如同明珠一樣煥發出自己的光彩後,皇子皇孫自然便有不樂意的了!

不招人嫉是庸才。嫉妒,也從來不只屬於成年人。第一次,幾個皇孫打鬧,打翻了弘普的飯菜。一般六歲的孩子餓了一上午,卻吃不到飯會是什麽反應?哭!可是,弘普卻不是一般的孩子,他只是挑了挑眉,看看那幾張臉,冷靜地吩咐小太監收拾幹凈地上、桌上翻倒的飯菜,別弄臟了堂兄弟們的衣裳。等小太監手腳麻利迅捷無聲地收拾好後,弘普坐在座位上準備拿出額娘給的糖丸吃下去,不過,沒等他實現自己的想法,一邊的弘暉把他叫了過去,兩人分吃了弘暉的飯菜。當然,兩人都沒吃飽,弘普想了想,避著眾人的眼,把糖丸一分為二,一半塞進了自己嘴裏,一半塞進了弘暉的嘴裏。

弘暉對於這入口即化的糖丸很好奇,咂吧著嘴兒好奇地看弘暉手裏的小瓶子,弘普白他一眼,收進了懷裏。額娘說了,最好誰也別讓知道。

弘暉覺得那糖真好吃,可是,弘普自己也只吃了半粒,所以,他只是垂涎地看了堂弟揣東西的位置幾眼,之後憑借莫大的毅力轉開了目光。

第二次,弘普的飯菜碰翻了,弘暉的也沒逃過去。

弘普很冷靜,弘暉很無奈。

弘普問幾個堂兄弟和好了沒?還會不會吵鬧?

幾個十來歲的孩子面面相覷,一起笑著道:“堂弟沒飯吃了,我們分給你吧。”

無人說給弘暉也分一份兒。皇家的小孩子也不可小覷呀,挑撥離間、分而化之用得一點不著痕跡。

弘普搖頭道:“沒事兒,我額娘今兒給我送了兩份兒!”

看著弘普的隨侍一會兒又拎進來一個食盒,幾個皇孫楞住了。

弘普也不搭理幾人,招呼一邊的弘暉,端出他特意要額娘做的色香味俱全的飯食。其中一個皇孫身子動了動,被另一人抓住了胳膊拉回了座位。在眾人的註目與垂涎之中,弘普慢條斯理享受他額娘的愛心午餐。弘暉笑著,一點兒沒客氣地開始掃蕩。吃完了,還問弘普。

“糖,那天的糖,再來一粒。”

弘普白他一眼:“你今兒吃多了,不能吃那個!”

想了想從另一邊掏出另一個小瓶兒,倒出一粒,一人一半吃了!

味兒不一樣,同樣入口即化,香氣充盈。

“怎麽不一樣?”

“那天那個是飽腹的,這個,消食的!”

這可是額娘這些年在那個草藥倉庫裏研究出來的。因為他要來上書房,為他準備了好些功效不同的糖丸:怕他勞神過度額娘準備了補神醒腦的,怕他餓了準備的胞腹的,還有解毒的、消食的……能想到的,額娘都準備了!

弘暉覺得普兒弟弟和小窩克一樣,身上帶了個百寶箱,但凡拿出來的,總是好東西,最重要,這些東西吃過後,總會讓他精氣神達到最佳的狀態,為此,他的功課學起來也更輕松了。

對於皇孫們私底下的小動作,弘普全看在眼裏,卻都並不在意,他覺得他額娘說得對,無關的人,理他作甚。也是他這種雲淡風輕看小醜的態度,讓那些個皇孫們更惱火。

這日,吃罷飯不久,弘暉開始腹疼如絞,一邊的弘晉道:“弘普,你給弘暉吃什麽了,害得他肚子疼?”

弘普也不理他,走到弘暉的座位邊轉了一圈兒,不著痕跡地仔細嗅聞,完了,從身上又拿出一個瓶子,倒出一粒,一半分給弘暉,一半自己吃了!

弘暉痛得滿頭大汗,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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